正文包括前言、材料与方法、结果、讨论。主要包括序论、本机械论文发表、结论三个主要部分。序论要对论题的主旨、写作的动机和理由、研究的方法以及机械论文发表的内容加以简要说明,通常几百字即可。本论是全篇机械论文的核心,在篇幅上占得最多,写时必须慎重对待,这一部分,作者要对所研究的问题进行分析、论证、阐明自己的观点和主张。结论,要把这部分写得简明扼要,既要考虑与序论部分相照应,还要考虑与本论部分相联系。论文发表网结论应是本论部分阐述的必然结果。讨论部分可以展开写,写前人的研究情况与自己的研究结果比较,提出自己的观点和主张,提出值得进一步研究的方向和倾向性意见。
这时诗坛上有一个很美丽的现象:不少作者颇能发挥个性,创造自己独立的风格。也许今日回顾起来,那些作品显得粗些或者嫩些,或者天真得“不够现代”,可是大半生命饱满。,多元气淋漓,流露着可爱的本色,和稍后一段时期正宗现代主义产品的哽咽作态,大不相同。摹倣甚至抄袭’不是没有,例如纪弦,子豪,愁予,痖弦等的作品,便是当时一般“盗写 ”的对象,不过比起今日的抄袭成风,面目依稀来,还是清新得多。
四十七年夏天,先有罗门脱离现代派来归,继有“蓝星诗奖”的颁发,和鼎文的宣布退出诗坛,一时蓝星诗社的动态,非常“新闻”。罗门的投奔蓝星,很是戏剧化。他不但就此退出现代派,还要在“蓝星诗选”上发表文章’申明他所以退出的理由,并且向纪弦挪出一只铁手套。当时元气充沛的纪弦,一定比周殓还要生气。七月一日,为了庆祝“蓝星周刊”二百期纪念,我们在中山堂颁发“蓝星诗奖”给吴望尧,黄用,痖弦,和罗门。诗奖的雕塑由杨英风设计,梁实秋颁奖,子豪主席,我致颂辞。那天观礼的人很多,包括“文学杂志”主编夏济安和现代派的重要人物方思。事后夏济安把我的颂辞刊在他的杂志上。得奖作者的阵容,显示这是蓝星“联创抗现”的一项政策。当时子豪和我不免沾沾自喜,坐在后排的方思则笑得非常复杂。我已经记不清那天禹平有没有出席,只记得轮到鼎文致词的时候,他忽然宣布说从此他要退出诗坛。众人惊讶之馀,都认为他选上社庆的这个场合来这么一个戏剧性的声明,未免不太适合。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鼎文当时为什么要说这一席话。一说那是由于子豪凡事喜欢独揽,这话可能有几分真赏性。不过鼎文一般活动很多,写诗在他只能算是次要之务,算是一种间歇性的喷发,子豪则于诗为专,也难怪他要独揽。
同年十月,我来美国念书,好像“蓝星周刊”也就停刊了。我将“文学杂志”的诗交给夏菁,“文星诗页”则交给子豪。同年十二月,望尧和夏菁创办“蓝星诗页”,由夏菁主编。这份小刊物,编排灵巧新颖,不但省却装钉,而且方便邮寄,一时很得读者喜爱。四十八年我回国后不久,夏菁便把这份“小蓝星”交给我编。我编了很久,又给罗门,蓉子伉俪合编。他们编得比我出色,过了一个时期,又还给我。直到五十三年我来美讲学,才再度由罗门,蓉子接编,之后又给王宪阳主编,不久好像也就停刊了。这份诗页,除了偶或中辍,一直按月出版,一度还增加篇幅到两张甚至两张半,也就等于八版到十版。它每期的篇幅虽然显得相当迷你,可是加起来的总篇幅,恐怕比任何大型的诗刊都少不了太多。而由于一期篇幅有限,编起来也较能集中,精炼,而且美观。这时,常在诗页上刊登作品的诗人,除了在周刊时代的旧人以外,更出现曹介直,陈东阳,王宪阳,吴宏一,菩提,郑林,王渝,蜀弓,楚风,白浪萍,方良,蓝采,方莘,高准,旷中玉,刘延湘,周英雄,曹逢甫,李国彬等的名字。笔名的流行,使作者阵容显得比实际上的要壮阔些:例如胡筠便是夐虹,汶津便是张健,商略是唐剑霞,浮尘子是曹介直,女诗人专号上的聂敏是我自己。
就在我出国的时候,大约是四十八年的春天,蓝星内部发生生了一次不小的龃龉。其时黄用以批评家的锋芒和青年人的锐气,在他的四周颇吸引了一些少壮的作者,而与他往来最密的,则有弃珊和洛夫。三人对子豪的欠缺敬意,时或溢于言表,子豪偏又素以前辈自居,因此相互之间的不满之情,时弛时张,已有一段日子。“事发”之日,双方似乎都很激动,遂达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原不在场,事后众说纷纭,亦莫衷一是。文坛聚散本来无常,这样不迷人的场面,我自己也经历过多次,何况一方诗友墳木已拱,谈之何益。不过事后接到黄用来信,说少壮诗人,方筹组“五人派”,欲以一新诗坛耳目,可是他自己颇为踟蹰,最后提出“也要余光中加入”为他加入的条件,其他四人也答应了云云。五人者,痖弦,洛夫,叶珊,夐虹,和黄用自己。这个阵容确乎不弱,当日要真组成一派,诗坛要转祸为福,也不一定。我很感激黄用相邀之意,可是在回信上坦白地说,夏菁在国内正辛苦经营“蓝星诗页”,如果此时我竟舍他而去,于情于义,都说不过去的,同时,我也不愿和望尧分手。后来不晓得为什么原因,所谓的“五人派”也没了下文。
四十八年夏天我既回国,第一件事,更是在子豪和黄用之间竭力斡旋,企图弥补蓝星同人的裂痕。总算给我面子,双方不再僵持,黄用也很有风度,在会上称子豪为“覃先生”。当时我私心庆幸,认为蓝星团结有望,没有想到,就在第二年(四十九年),黄用和望尧先后出国,第四年(五十一年),夏菁也来美,第五年(五十二年),子豪竟便逝世。少壮派的黄用和望尧既告别了缪思,蓝星的发展史遂进入后半期。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可以把子豪的逝世视为蓝星前后期的分水岭。总之,到了后半期,就要靠蓉子,罗门,向明,萝蝶,张健,敻虹诸位来撑持局面。现代派在方思走后就失去平衡。蓝星社在走了望尧,黄用,哑了阮囊,死了子豪之后,阵容大见逊色,发展也就改向。创世纪的幸运就在聚而不散。
当时蓝星的同人也不能不团结,事实上,所有现代诗作者都有合作的必要,因为当时文坛上对于所谓现代诗渐起反感,形诸笔墨的亦复不少。先是子豪和苏雪林为了象征主义的解释涉及现代诗的评价,在“自由青年”上展开论战,颇令文坛侧目。继有我在回国后和言曦为了更广泛的问题,在“中副”,“文学杂志”和“文星”之间掀起的辩难。后来的发展,不再是一对一的论争,而是一场混战。在现代诗一边衙战最力的,有虞君质,黄用,夏菁,吴宏一。攻击现代诗最烈的,有门外滇和吴怡。对现代诗的非难多于同情的,有陈慧和孺洪(高阳)。“创世纪”季刊会经响应我们。纪弦也在我力促下在“蓝星诗页”上发表了一篇“我的立场”。至于谁胜谁负,可说见仁见智,因为评定胜负的准则,深一层看,不在论战本身,而在现代诗的兴衰甚至存亡。十年后的今天,事实证明,现代诗非但没有亡,甚至也没有衰,相反地,现代诗的让者日益增加,现代诗人在文坛上甚至学术上的地位也日见提高。现代诗的作者和支持者之中,在国内国外已任文学教授且又表现出众者,屈指算来,至少有一打以上。五十六年一月某夜,我和司马中原在成功大学演讲,苏雪林正襟危坐在拥挤的听众之中,听我朗诵的,正是现代诗。那些听众大半是她自己的学生,可是她已经无力阻止他们来接近现代诗了。这种种“时间的讽喻”当时并没有使我骄矜起来。相反地,言辞之间我对她甚为尊敬,同时由于有“长者”在场,唯恐顶撞了她,我还将预定要诵的一首“七十岁以后”特别刪去。不料事后她竟在“纯文学”上对我冷嘲热讽,而且企图用徐志摩来镇压我。十年来,现代诗人一直在求进步,不但在学问上做功夫,而且在文学史观的透视上,适度调整了自己对中国传统和西洋时尚的看法。相反的,当日抨击现代诗的人士,十年来多半一成不变,仍然在五四的襁褓里牙牙自语。那就不能怪时代和读者要遗弃他们了。
这么说来,十年后的现代诗是否就算胜利了呢?曰又未必。现代诗固然一直屹立到现在,而且很有一派尊严,可是那屹立的样子,总有一点像比萨斜塔。仅看十位到十五位顶尖诗人的代表作,现代诗的成就实在已经不可轻悔,可是放眼纵览一般现代诗,则又不能令人免于杞忧。现代诗本身的种种病态,十年来我在诗友不悦的面色中曾数作逆耳之言,因而丧失了许多昂贵的友情。后来这种逆耳之言竟出于很有地位的现代小说家之口。等到在三月号的“幼狮文艺”上读到洛夫的“一九七零诗选序”,述及语言的僵化,文字的夹緾,到了“已使纸张裱黄在无望的婚构之中”的地步,我益加相信,现代诗的病情,十年来并无减轻的征象。当日论战初启,乐观的夏菁曾对我说:“远景还是乐观的。说不定长此论战下去”现代诗人反而看清传统是怎么一回事,而保守人士也看懂了现代诗。”夏菁的预言只兑现了一半。保守的人士习惯乡已僵化,到现在仍然看不出现代诗凭什么迷人,可是有不少在当时是非常激烈的现代诗人,今日已经大大修正了对中国古典传统的评价,并在自己的近作中表现出这样的转变。
在那次论战的开始,蓝星诗人并不是遭受攻击的主要对象,可是奋起守卫第一线的,大半是蓝星诗人,因为那时,蓝星作者能发表文章的刊物很多,也确实举得起几枝能言善辩的笔。从论战后的刼灰中,蓝星作者努力扩充现代诗的领土,在惨淡经营下逐渐赢取了读者的同情。其中的一例,便是倡道现代诗的朗诵会,把现代诗从滞销的诗刊上推展到大众之间,也就是说,把消极的读者变成积极的听众。到我五十三年秋天来美讲学为止,蓝星诗社在台北先后举办了三次这样的朗诵会,听众一次多于一次。最后的一次,名义上是和“现代文学”季刊联合举行。那是五十三年三月三十日的晚上,耕莘文教院的大礼堂上,连坐带站的听众,约有五百五十人。这数目在现代诗的朗诵已经流行的今天,恐怕也不算小吧。当时颇有一些现代诗人,表示现代诗是一种微妙高深的艺术,只合在个人的世界里慢慢体会,岂可去大庭广众之间朗诵?事实上,哪有一种诗的艺术是不能接受听觉的考验的呢?像狄伦·汤默斯那么晦沚的诗,尚可用朗诵来赢得听众,台湾的现代诗何独不能?事实已经证明,这是可以成功的,不但可以成功,还可以对现代诗创作的本身,起一种健康的反作用。在朗诵会上,听众的反应是一个冷酷的现实。如果诗人给听众的,是别扭的句法,生沚的文字,加上支离破碎的节奏,则听众给诗人的,不是冷漠,便是讥讽。现代诗固然不层于做到“老妪都解”,但是总不甘于接受“大学生也茫然”的现象吧?目前不少现代诗人在语言上渐渐趋于开朗,恐怕现代诗的朗诵是道因之一。
子豪死前不久,胡品清从法国归来,不但蓝星多了一位女诗人和翻译家,子豪的生活上也起了一些波澜。品清是一个内倾的人,她回国后和蓝星同人很少见面,子豪一死,联系就更淡了。同时我和子蒙之间,渐生误会,竟至不相往来。这实在是蓝星的不幸。我必须坦白承认,从组社开始,我对于豪的外文和诗学,一直缺乏由衷的敬佩。子豪欢喜独揽,也不免倚老,是事实,不过他对夏菁和我,倒是一向很热情,也够礼貌。我们虽然有时候在私下取笑他的虚张声势(事实上,夏菁,望尧,黄用,和我之间,谁又能免于背后的相互嘲弄呢?),还不致于对他无礼,相反地,我们认为他是一个朋友,并欣赏他对诗的专一和赤忱。在他那一面,到了后期,对我究竟为何不满,我不愿多加陈述或推测。不过那时我在文学上的活动,已经发展到散文和艺术评论,而且对于诗的看法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可能处处再和他同进共退。加以纪弦的现代派已经解散于无形,而于我及子豪私交皆笃的望尧又远去越南。用马基亚维利的口吻来说,去了一个共同的“敌人”,又走一个共同的知己,这样的情形,有了什么误会,就不容易冰释了。在子豪死后近八年的今天,我仍然认为当初和他的结合是有意义的事情,和他的交往不无愉快可忆的日子,且认为,他对现代诗毕竟功多于过,不失为早期现代诗运动的核心人物之一。相信夏菁也有近似的感想。
罗门和蓉子合编的“一九六四蓝星诗选”,无论在编排和内容上,都是一本上乘的刊物。可惜在我二度来美以后,他们就没有继续下去。我在美国两年期间(五十三年至五十五年),夏菁恰恰也有一年在美国。在这段日子里,蓝星同人虽然以个别而言各有表现,但集体的活动则几乎停顿。从五十五年回国到五十八年三度来美,其间三年,我先后主编过“近代文学译丛”,“蓝星丛书”,和“现代文学”双月刊,馀下来的精力,都分布在自己的诗,翻译,批评和散文上,同时还在师大,台大和淡江三校开课;加以罗门,蓉子,张健三个人都因事忙而不愿套上编辑的巨磨,梦蝶孤云野鹤,敻虹人比蒲柳,亦不忍遽以重担相加,夏菁又早我一年出国,去牙买加任农业颢问,所以始终没有再办什么诗刊。蓝星早期曾出版“篮星诗丛”二十四种,规模之大,超过同一时期任何诗丛。后期的“蓝星丛书”也已经出版了十种,内容的评价见仁见智,在此冤去主观的自诩,可是说到编排,印刷和校对,尤其是英文的校对,可以说是对赞者交待得过去的。
我实在不能预言,蓝星的未来会有什么样子的发展。我只能说,如果它要再出发远征,则后期的这几位主将,军容犹壮,可堪一驰,如果它不幸就此降下半旗,则它也已经扪心无愧完成了它的历史任务。不过这是社友们共同的抉择,非我一人所敢决定。蓝星的结合,完全基于各社友自由的意志与个人的尊严。也许正因如此,我们始终没有以集体的名义亮出什么主义或口号,说非如此如此就不算现代诗。这样的“地方分权制”,缺点是以文学运动而言不够狂热和号召力,不容易形成所谓潮流,优点是解除了理论甚至教条的桎梏,社友的创作比较容易作个别而自由的发展,风格较富多般性。除此之外,蓝星似乎还有一个传统,就是社友之间,较少相互标榜的倾向。当然,相互之间要截然禁绝美言佳评,是不可能也是不近人情的事,不过溢美之辞尚少泛滥成洪致于荒谬的程度。这种低姿态的作风,对于喜欢高帽子的青年作者,当然缺乏鼓舞性。
去国二年,忽焉又是知更鸟和蒲公英的季节。“青春结伴好还乡”,是吗?久矣我已经习于无伴可结无乡可还也不再那么青春的独客之情。登高临风,我遥念国内的蓝星诗友,念他们在杜鹃花后端午节前有什么新作,也遥念墨西哥湾对岸的夏菁,念他在静静的林间是否已浑然忘却缪思。我更遥念地下的子豪和遗弃了缪思的望尧,黄用,阮囊。她的这一个孝子和三个浪子,本身已足形成一个阵容充实的诗社,把他们从一个诗社里减去,该是多么重大的损失!
对于犹健的同伴,我只有下面一番话相慰:所谓主义,所谓派,所谓社,只能视为一种触媒,它的作用只在于催化,至于充分的完成,恐怕还要个人自己去努力。次要的艺术家往往就止于一个派别,唯有大艺术家才能超越派别的生命而长存:叶慈,庞德,莫内,毕卡索,史特拉夫斯基,前例太多了。至于屈原和陶潜,那是什么诗社也没有参加过的。则又何须怅怅?
回溯罢蓝星的发展史,再略谈整个现代诗的过去,现在和将来。让我分成下列的几个问题来逐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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