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与“声”、“舞”与“灯”都是一个名词与一个动词相对,这便是《瀛奎律髓》中所说的虚实轻重相对。在唐代杜甫用得比较多,到晚唐以后几乎为人所摒弃,而山谷在作品中大量应用,其用意在于纠正平熟,重新构筑语境。
其四,值得注意的是黄庭坚对于诗歌过度的藻饰华彩并不欣赏。他追求的是剥落文采的美感。这与他讲究自然,追求“天趣”的诗学理想也有一定关联。最为明显的是山谷甚少用骊青妃白之辞,金玉锦绣字面,而是以清淡、质朴为本色。试看其《次韵杨明叔见饯十首》之九为例:
松柏生涧壑,坐阅草木秋。金石在波中,仰看万物流。
抗脏自抗脏,伊优自伊优。但观百岁后,传者非公侯。
诗以“松柏”、“金石”自喻,但并不加任何修饰,“草木秋”、“万物流”平易出之,“抗脏”,“伊优”更是俗语入诗。这种素面朝天的做法于西昆诗人而言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即使昆体后期诗人晏殊注重“气象”,讲究“无脂腻气”,也没有达到这样的程度。山谷《奉答谢公定与荣子邕论狄元规孙少述诗长韵》中有句道:“无人知句法,秋月自澄江”,恰是其清峻洗炼语言风格的自我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