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信追求的“不俗”、“不弱”与江西诗人力求瘦硬生新是相一致的,也是黄庭坚讲究“研炼”所要达到的境界。但是,对山谷而言,这种境界并非最高理想,他最终希望能够达到的不经斧凿,得其天趣:
所寄诗多佳句,犹恨雕琢功多耳。但熟观杜子美到夔州后古律诗,便得句法简易,而大巧出焉,平淡而山高水深,似欲不可企及。文章成就,更无斧凿痕,乃为佳耳。3
所谓“简易而大巧出”,指的是掌握了创作规律之后自由出入的境界,犹如“ 庖丁解牛 。”对于杨亿,研炼可能是其所能达到的创作最高境界,对于黄庭坚,这却只是进入最佳状态的一个铺垫。
其三,不求切对,注重拗体。西昆体诗讲究对仗工稳,注重实字对,而黄庭坚似乎要来一个反其道而行之。因为过求切对往往会因为流利而失去力度,因为精美而失去气韵。至西昆诸家诗人对偶太切已成通病,并凝定为一种模式,虽然纠正了五代以来的俚俗浮薄之风,但长此以往也会失去新鲜感,再也无法勾起读者的心理振荡。黄庭坚有意起而矫之,在律诗的颔、颈两联动一番手脚。每每变对为散,化严为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