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酒醉魂在,能言机事疏。平生几两屐,身后五车书。
物色看王会,勋劳在石渠。拔毛能济世,端谢为杨朱。
这是一首咏毛笔诗,却从猩猩酒后著屐被擒说起。颔联用阮孚“一生能着几两屐”与《庄子》中“其书五车”构成。颈联说笔的用途功绩,末了反用杨朱“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的话,说明笔有利于天下。通篇以典故巧妙构成,一点不输西昆诸家。故明人王鏊《震泽长语》云:“为文好用事,自邹阳始;诗好用事,自庾信始,其后流为西昆体,又为江西派,至宋末极矣。”重读书,好用典正是黄庭坚承传杨亿诗学思想的一个层面。他在化用典故,锤炼词语方面明显地得益于对昆体的习学,当然这并不仅限于咏物诗的类型。黄氏好“奇”,而昆体博雅华瞻的用典使事及其在化用典故中多样化的手法投合了黄氏的兴趣。故贺裳《载酒园诗话》曾指出“鲁直好奇兼好使事,实阴效钱,刘而外变其音节。”贺氏的看法也有所从来。方回在评黄庭坚《咏雪奉呈广平公》一诗时就指出“山谷有昆体之变而不袭其组织”⒉。由此可知,黄氏虽中年以后悔其少作,自觉疏离西昆诗风,但他从昆体诗人处学去的手眼法度仍渗入了他的创作核心,只不过变去了外在形色而已。
涩拗怒、瘦硬峭新与西昆体之圆转流美、藻饰丰艳有很大不同。黄氏论诗特别注重对关键词的研磨,他将这些字称为“句眼。”大抵说来,这些字须新警而稳实。洪迈《容斋续笔》卷八留下了一则山谷推敲“句眼”的生动材料: